多少旅伴和多少朋友
你从不附和任何人
用这种温柔的青春
驾驭骄傲和痛苦

台湾太鲁阁,在环流丘步道
太鲁阁布洛湾山月村
太鲁阁
租来的自行车,砂卡礑步道外
太鲁阁布洛湾
太鲁阁绿水步道
花莲七星潭
花莲七星潭
花莲鲤鱼潭
骑自行车去鲤鱼潭的路上

从太鲁阁到花莲——五十公里云和月

在经历了沿台九线从吉丰路一段爬坡爬到六段、再爬花东公路、又一口气骑了五公里环潭自行车道之后,向太鲁阁天祥进发时,我对骑自行车这件事已经有所觉悟:漫漫长路上感受基本分两种——快绝望,以及特别爽。

骑去鲤鱼潭其实只是前奏,我真正的目标是从太鲁阁的天祥租自行车,一路骑回花莲。正午时分,出发时客运小巴上只有我一个人睡得四仰八叉。进了太鲁阁之后多如蝗虫的游客开始不断上上下下,一口气坐到终点站天祥时已经日暮,预定的天祥青年活动中心在客运站后面不远,爬上一个非常陡的坡之后,这个靠翻墙才抢到最后一间客房的旅馆出现在眼前。它其实非常之大,房间如小麻雀般五脏俱全,窗外一丛瀑布潺潺流下。这顿时让我觉得迎着大批下山游客的逆历史潮流行为十分值回票价。

两天的太鲁阁行程从第二天早上开始。漫步白杨步道,穿越漆黑的隧洞像是桃花源记的桥段。不过豁然开朗之后几无人烟,只有瀑布坠入深谷,白云无心出岫,崇山峻岭之间露出的一小方湛蓝天空随着山路盘桓时隐时现。20公里长的太鲁阁源自400万年前的板块撞击,骑车沿着贯穿这古老峡谷的唯一公路,一路掠过高山飞瀑、断崖深谷与清流急湍。走在绿水步道只有窸窣草声,入口的展示馆展示了地质景观与中横公路开拓史,山道边的招灵碑默默祭奠着在这里殉职的日本人。千百年来不断切割大理石岩层的立雾溪,携裹着历史无言远去。十月的阳光依旧很盛大,TOROKO,这来自当地少数民族语言的“伟大的山脉”,正在被逐渐点亮,泛出白晃晃的光芒。

体会太鲁阁的美,需要有王羲之笔下兰亭集会的精神。欣于所遇,见山爬山,见水赏水,在长春祠遇到峡谷音乐节,就停下来欣赏几曲再上路。最美是清晨,飘着的淡淡薄雾仿佛人世烟花已然散尽。正午万物以沉默的生长对抗暴晒的烈日,一路把自行车推上2.5公里的陡峭盘山坡路。到达第一天的栖息地布洛湾时已经几乎灵魂出窍。这里曾是太鲁阁族人世代生活的地方,如今开辟成了度假村。狩猎变成了BBQ,表达爱意的口簧琴成了晚间的娱乐节目。然而在这群山环抱的小木屋里睡到日落西山,坐在环流丘步道的木椅上眺望立雾溪迎着夕阳远去,又会觉得千百年过去,似乎时光凝结在这里,从来没有改变。

租到手的是一辆山地车,没有筐,连后车架都没有。相机包在前,行李包在后,就这么背着一路下行,于第二天的中午到了太鲁阁的入口。从中横公路的牌坊到花莲有25公里左右。先骑公路,不难走,只是乏味到令人口燥唇干。沿途鲜有遮阴,暴晒之下前方的公路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。上两潭自行车道后沿途倒是变化多端:穿行数个小村庄、超越几台拖拉机,以及一大片花里胡哨的墓地。太平洋就在左手边,但被密林遮的严严实实。路标变得十分罕见,硬着头皮机械往前慢慢蹭,忽然映入眼帘一段灰墙,上面刷着甚不工整的几个大字:七星潭风景区。愣了几秒钟之后,往左边一看,大海忽然露出容颜,孤零零的,像是跟你开了个漫长的玩笑。

这一天下午四点,我坐在七星潭海边的观景台上,一口气灌下一大瓶从路边摊买来的无标椰子汁。阳光已经衰减,斜斜照在沙滩,浪却不小,数次扑向海边的游人,引来一片四散奔逃的兴奋尖叫。旁边有个卖艺人弹起了吉他,唱着《小城故事》。回想两天前一路爬坡到鲤鱼潭,在路边刚刚开张的小吃店里狼吞虎咽下一碗叫不上名字的面条;在太鲁阁长春祠的音乐节,靠着栏杆听飞瀑下大提琴手拉一曲《天鹅》,那些记忆仿佛随着歌声消散。一种重新回归人间大部队的感觉,像夕阳一样劈头盖脸洒下来,温暖、熟悉又无所适从。

天黑之前我终于到了还自行车的地点花莲火车站。候车大厅人影交错,多少人正在抵达或者去往更远的地方。坐上出租车终于卸下两天来一直背着的大包,看司机在花莲狭窄又陌生的街道上轻松地左拐右拐,心下沉稳安定。不是归人,只是过客,但我知道,就像在感官被上坡磨得快丧失知觉时终于看到鲤鱼潭的宁静湖面;在太鲁阁翻山越岭后坐在路边看水流云在;在往七星潭的漫漫长路上停下车喝一口凉水,有时时间会忽然停下来,闪耀如这个城市夜晚的灯光,照亮旅途的终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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